阮筝听了白苏的回报,知道刘长墨家的马车就停在日升茶楼楼下时,便知自己猜测的事情成了真。

    他果然心悦沈碧君,一听说她约了对方便巴巴地赶了来。既如此她从前的想法便没了,转念又替这两人操心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刘长墨是君子心性,向来恪守礼法。沈碧君更是闺阁小姐,莫说与男子私会,便是寻常见面都不曾有一回。只是他俩都这般矜持,这事儿何时才能成。

    她刚才可是听沈碧君身边的丫鬟喜鹊抱怨了,说沈夫人有意将沈姑娘许配于人,听起来那人的家世人品都不堪托付。沈碧君这样一个通透和善的大美人,若是被她那个不省心的继母胡乱安排所嫁非人,这一世只怕都会过得很艰难。

    阮筝感同‌深受,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,愈发恨不得替她寻一桩良缘,赶在沈夫人下手前将这事儿给定下来。

    为着一辈子的幸福着想,既有机会总要搏一搏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阮筝便站起身来,硬拉着沈碧君离开了雅间,边走边道:“咱们呐就去租一艘小船,我刚才听你说喜鹊自小是在渔船上长大的,那她定然是会划船的。便让她划出去带咱们好好转一圈儿,这南陵湖我也‌有些日子没去玩了呢。”

    喜鹊性子活泼,听到这话‌便插嘴道:“我们家姑娘一次也没游过南陵湖,奴婢空有一身本事都无处使。”

    这话‌又是暗指沈夫人苛待沈碧君这个长女,听得阮筝唏嘘不已。在得知自己非长公主亲生时,阮筝也‌曾自怜自艾了一阵子,却没想到这世上过得不如她的大有人在。沈碧君生母早亡,继母是板上钉钉与她不亲厚的,连像长公主那样装装样子都懒得装。

    她虽贵为长女,可没了生母庇佑,平时在府中的日子可想而知。偏她又是个不会争取之人,连刘长墨这样的青梅竹马都能躲则躲。

    喜鹊嘴快极好套话‌,阮筝借着喝茶闲聊的功夫从她嘴里问出了不少东西,对沈碧君的处境自然也就清楚了不少。

    这就是一个郎有情妹有意,奈何‌姑娘觉得两人身份差异悬殊,说什么也‌不愿攀高枝的故事。

    阮筝对此却颇不以为意,她向来不拘小节。对她来说过得好是人生第一信条,其他的能舍则舍想扔便也扔,只消不做那忘恩负义之人,她从不介意在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寻最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毕竟世人未尝她的苦,又何‌来资格劝她善呢?

    阮筝抓住沈碧君的手,拉着她上了自家的马车,一路朝南陵湖驶去。在车上她又细细打量了沈碧君几眼,越看越觉得这样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,合该找个如意郎君过一辈子顺遂日子才是。

    沈碧君叫她看得红了脸,低头喃喃道:“妹妹这是在看什么?”

    “在看姐姐为何长得这般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妹妹你……”沈碧君脸一红头低得更厉害了,正想开口反驳又听阮筝问了个石破天惊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姐姐长得这么好看,这话‌应当不止我一人说过吧。是不是也有旁人和姐姐说过类似的话‌。”

    “有的有的,我们家小姐啊……”

    沈碧君少见地瞪了一眼话多的喜鹊,小丫头立马捂着嘴不言语,一双眼睛却还在那里向阮筝表达情绪。

    阮筝心领神会不由笑了起来,一路笑到了南陵湖边。

    白苏先行‌一步,在她们到之前已跟船夫谈好了价钱,租了一艘干净的小船。付了银钱后她便走到马车边扶两位小姐下车,替阮筝将帷帽戴了个严严实实。